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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德的回忆录(一)、(二)

过往(一) 

梵德·迦西亚 

 

人其实是无法选择的。

我们之所以存在,是父母的决定,和我们自己的意志没有关系。

我们的生活方式,虽然我们自诩任性地想尝试不同的可能,但最终也不过是在一个看不见的圆里做着无规律运动。我们意识不到圆的存在,却会自觉地在边界折返。

除非将一切的一切都打破。

 

然而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勇气呢?

 

目送父母的导力车远去后,梵德回头看着布满了爬山虎的别墅。

五岁的时候父母在克洛斯贝尔买下了这栋房子,说克洛斯贝尔作为贸易中转的枢纽也许能够多一些停留下来的空闲。然而商人的时间终归有限,所以大多时候梵德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回也是,父母甚至没有走进家门,只是专门驱车回来看看他,然后就去赶下一班飞往帝国的飞艇。

他们说:“梵德真是好孩子,我们为你骄傲。”

他们常常来去匆匆,所以梵德早就放弃了在屋里为他们准备什么惊喜,他只要站在门口表现出“我一切都好”的样子,让他们放心就可以了。

这是父母对他最大的期望。

而他想收获的,也只是“我们为你骄傲”的认可,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会说“请留下来”,不会说“请陪陪我”,那些注定无法实现的请求说出来只会让双方伤心罢了,梵德希望在他们短暂的重逢里,一切记忆都是快乐的。

 

最让孩子慌乱甚至惊恐的,不是父母的责骂,而是他们的眼泪。

五岁那次绑架事件,绑匪将刀刃压在他咽喉上时,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并不清楚当时的形势,也许是他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但是当母亲以他从未见过的姿态流着泪向制住他的男人祈求时,梵德突然感觉到了恐惧。

“妈妈。”他记得他叫出的声音陌生而嘶哑,随即身后的男人捂住了他的嘴,也就没有人听见他原本想说下去的话。

直到被救回来后,他才有机会将剩下的话说完:

“妈妈,你别哭啊。”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样说的时候也是满脸泪水。能让父母哭泣的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如果他们都已经毫无办法了,自己必然更加无法可想。

 

他害怕的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父母的动摇,那种恐惧的源头他想了很久才明了。他无法左右其他因素,所以只能努力让有关自己的部分不再让父母更加担心。

一个人居住也好,学习武技也好,他想做个好孩子,如果这样双方都能够安心的话。

“你觉得这是爱吗?”

隔壁的金发好友曾经质疑过梵德的理念。梵德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但这就是我所理解的‘爱’了。”

因为爱对方,所以不希望对方困扰。

因为爱对方,所以纵使以不太近人情的方式,也会如对方所愿。

这就是梵德所理解的家庭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原来每个家庭间的差异可以是天壤之别。

然而当他知晓了这个差异后,父母已经在飞艇事故中失踪,他也失去了当面确认的可能。

不过反正“你们是否爱我”这样的问题,梵德觉得自己是永远不可能问出口的。死亡或者消失最容易让一些东西成为信仰或者永恒,梵德一方面在坚持寻找父母的下落,另一方面他几乎已经坚信了,那样的相处模式就是他与家人间表达‘爱’的方式。

“木鱼脑袋。”金发好友叹息着戳戳他额头,“你那一大堆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父母留给梵德的,除了一笔只能定期取出的生活经费,就只有那栋别墅与别墅里插满书架的书本。

父母的主业是书商,似乎还做些别的梵德不清楚。对他来说,除了父母回家,就是父母将新书的样品寄回家时,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送书的工人会按照要求将书本按照分类编号,然后归入书架。而梵德的乐趣就在于走过每个书架,将新来的伙伴分辨出来。

他的判断往往与收货单上的条目分毫不差。

整个别墅就是梵德的图书王国,他熟悉那里每本书的一切,位置、版本、作者、封面,有些时候他甚至会产生它们在与他对话的幻觉。

书本除非腐朽,否则永远存在。它们是梵德最可靠的伙伴。

每本书又是一个世界,徜徉其中,永远能发现新的惊喜。

其实书并不能教给人所有东西,因为那是只有一个人的游戏。

但是书能够充实一个人的精神,让他在独处的时候,不会孤独。

 

不过,说到孤独的话,梵德到是从来没觉得过。

因为他拥有整个图书的王国。

并且,还总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小客人。

 

 

 

过往(二)

 

小客人其实有两种,猫,还有来探险的小孩。

从小梵德就发现自己似乎有吸引猫的特质,虽然不是没有抗争过,但猫这种生物认真起来简直能无孔不入,所以他也只能任它们为所欲为。除了每天早上将猫咪们从自己卧室撵出去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在七岁的某一天,他在驱赶猫咪的途中邂逅了伊卡兰特。

当时他只是有些意外,随后就被伊恩的姐姐席琳转化成了惊吓。

再然后,尤其是在伊卡兰特尝过了梵德自己煮的料理之后,他变成了枫丹家餐桌上的常客。

 

——虽然在梵德的味觉中除了菜色的华丽程度之外和自己煮的并没有太大差别。

所以,自己是不是太给别人添麻烦了呢?

是否应该找个合适的理由谢绝才好?

梵德在自家厨房煮菜的时候曾经悄悄这样想过,然而他知道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正如有些好意要心怀感激地收下。

而且,他喜欢枫丹家的氛围,父母常在,亲人间其乐融融,光是看着就觉得心口暖暖的。

也许这种感觉,就叫做幸福吧。

他将煮好的炖鱼盛到几个盘子里,在他脚边逡巡的猫咪们跳上了餐桌,又因为食物的热度望而却步,它们对着梵德喵喵叫起来。

“抱歉啊,觉得烫的话,只有稍微等一下了。”

梵德浅浅一笑,捧起了自己的那份。

 

也许一个人的世界总是有限的,所以才会需要去邂逅不同的人,生命中遇见过的人的世界会与自己的相容,眼中的世界才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精彩。

第一次见伊卡兰特展示那个比他人还大的大提琴的时候,梵德第一反应是这东西揍起人来一定很顺手,然而在听过了大提琴醇厚低缓的音色之后,他为自己的错觉而惭愧,用能发出这么美妙声音的器物作为武器简直就是亵渎。

看见梵德眼中兴奋和欣喜的伊卡兰特曾建议他也学一样乐器:

“音乐有治愈人心的魔力哦,而乐器,就是将我们心中的歌传递出来的媒介。”

梵德听从了他的建议,在伊卡兰特的陪同下去了乐器店。

然而在尝试了许多乐器之后,他有些失落地对好友说:

“这些都无法将我心中的歌表达出来。”

“那就唱吧。”

“什么?”

“放声唱吧,乐器也好,自身也好,都不过是媒介罢了,重要的是心意。”

于是梵德闭上眼睛,张开口,无法言喻的情感像水流找到了出口,倾泻而出。他只是随性所唱,然而睁开眼的时候伊恩和乐器店的老板都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伊卡兰特说:“你该去合唱团的。”

于是梵德就这样被塞进了音乐的世界。之后他也尝试过很多乐器,而感觉最合适自己的还是唱歌。所以他偶尔也会试着写写曲子,然后唱给伊恩和猫咪们听听。

虽然只是持续到了十岁“那个”事件之前。

 

每个小孩子都有熊的时候,区别只在于是偶尔熊还是一贯熊。在梵德看来,偶尔熊的破坏力远远大于一贯熊,因为它爆发的不可预知,也因为它的不可预知而无法预测结果。

所以当伊卡兰特手中的大提琴重重抽打在劳伦斯脸侧时,梵德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在随后向大姐头解释的时候,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劳伦斯医生是伊卡兰特的准姐夫,姐姐席琳的师兄,脾气温和外表俊朗的犬系男子。伊卡兰特与梵德是在枫丹家的沙发上得知席琳与他正式交往的消息的,宣布消息的时候席琳不自觉地多看了两个男孩几眼,然而预想中可能的抵触情绪完全没有显现在他们的脸上,伊卡兰特与梵德面面相觑,然后一脸赞叹地看着劳伦斯:

“真厉害,居然敢和大姐头谈恋爱。”

“就是啊,博士你好勇敢呢。”

男孩们立即收获了姐姐的铁拳两枚,而坐在对面的劳伦斯温和地笑了起来:“哎呀哎呀,请多指教。”

枫丹家的父母对劳伦斯也非常满意,于是渐渐的,劳伦斯也成为了枫丹家的常客。而他被伊卡兰特的大提琴抽中,是发生在伊卡兰特与梵德九岁的时候。

事情的具体经过其实已经差不多记不清了。

大体上是梵德写了新谱子去找伊卡兰特,正好遇上他在养护大提琴。于是突然问起了伊卡兰特学大提琴的原因。梵德原本以为伊卡兰特会给出大提琴音色比较独特柔美之类的原因,因为其他孩子学小提琴的更多。而他金发的小伙伴抱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琴身,忽闪着苍色的眼眸回答:

“因为看起来超酷啊!”

后来梵德反思,其实那时候好友就已经有要脱线的预兆了,然而他只是将对方的回答视为一般男孩子的惯有思维,并且火上浇油地说出了自己见大提琴时的第一印象:

“抡起来揍人绝对超级顺手。”

伊卡兰特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琴,突然异常认真地笑了:“对呢!”他猛地双手倒握琴颈,将琴身像大棒一样抡了起来。

“看我——”

然而梵德永远也没法知道那时候伊卡兰特想出的新奇招式是什么了,琴身砸在什么硬物之上,与琴弦一起震出了有些玄妙钝响,随后是杯盘掉在地上的碎裂声。在两个男孩惊恐的注视下,劳伦斯准姐夫捂着一侧脸颊,仍旧好脾气地微笑着:

“哎呀,伊卡兰特,乐器不是这样用的啊。”

之后是预料之内的,席琳姐姐的一顿胖揍。

那天下午,两个小男孩站在枫丹家的院子里罚站,伊卡兰特小心地刷着琴身上掉漆的地方,梵德在一旁给琴弓上松香。等修复完乐器,他们还得头顶水杯贴墙站整整一个下午,不过这总比背药典要强,已经开始习武的男孩子们并不是特别怕这样的磨练。

“呐,梵,我们约好了哟,十岁要去打倒一头熊。”伊卡兰特抛接着手中的小刀,眼神亮如鹰隼。

梵德将肩上正想爬向自己头顶的猫拽下来抱在手里,和伊卡兰特一样看着远方说:“好。”

少年的志气总是美好的。

虽然这最终成为了一个无法完成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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